世事无常,总有人被留在了旧时光里,而活着的人只能在记忆中与其相见。
本期“晚潮·记忆有你”,倾听的是作者对一位朋友的思念——“亲切、温和、细腻的徐老师走了,轻轻地,却又重重地碰碎了我的内心。徐老师已经走了,那些往事却如此清晰、鲜明、恒久地浮现出来…………”
往事并不如烟
□杨小娣
生活像一条宽阔的大河延展开来,流淌着无尽复杂的情节,让你无数次地去品尝尘世间的无奈与曲折,失意与痛苦,爱与痛便成为永恒的主题。有些事还在延续,却仿佛已经湮远了,有些人已经离开了,而往事却并不如烟般飘散。
初闻徐群飞老师身患绝症,是乍暖还寒时。我们捧着一束很灿烂的鲜花去探访,希望这春天的生机与颜色也能感染并激发徐老师强烈向生的勇气。也许那天去探望的人太多了,徐老师已经很虚弱,没有气力再来接待访客,礼节性地坐了一下就要吃药去,但言谈之间很有积极治疗的意愿。返回后,不忍多去打扰,便常在心里默念他是否有所好转,间或曲折地打听一下近况。那年初夏,他却驾鹤西去了。
浮嚣沉寂,慢慢地回忆起与徐老师有关的往事。发现亲切、温和、细腻的徐老师就像一条清澈而温暖的泉流,无声漫流却早已沁入了我内心深处。与徐老师认识,是源于作者与编者的关系。徐老师当时为宁海报雁苍山副刊编辑。(《宁海报》即现在的《今日宁海》)
十多年之前的一个春天,我感伤于一场故事,写作了人生中的第一篇小散文,我用了个洁白的信封细致地装封好寄出去,有点期待、却并没有奢望。结果惊喜冲淡了我因故事衍生的感伤。似乎以这样一种公开的文字方式表达能治疗或者说安慰我的悲伤。当年八月,我写了两篇文字来表达一种生活意志,又信件邮寄去投稿。九月教师节之际,徐老师用文学新干线的形式一次性推出了我全部生涩的文字。他强烈鼓励了我面对生活的勇气、并对世界滋长了更多的希望。于是我慢慢地喜欢并依赖上了这样的一种安慰方式,也有了用这种方式与人分享喜悦的欲望。
作者表示,于自己的生活而言,徐老师的存在如樱花般美好可又太短暂。摄影钱塘
几篇文章发表之后,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编辑徐群飞老师是个怎样的人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,负责学校校刊与文学社小记者工作的我,因事去报社,终于见到了徐老师,有了第一次交流。年轻的我原以为与这样的资深编辑交谈是要装着敬畏的样子。可是徐老师亲切温和得像一缕春风或者一眼细流,流淌蔓延,既让你感觉不到存在又似乎无处不在。得知徐老师的笔名叫雁奴,我冲口而出:这个意思就是说你是雁苍山副刊的奴隶吗?徐老师呵呵笑了,他说:我原是受词牌名念奴娇启发延用而来,可能还是你这个解释更到位,我好像就是年年月月守望着雁苍山的奴隶了。的确,这是个辛苦而快乐的奴隶。面对枯燥单调的文字符号,年年月月耗费心血为他人作嫁衣是辛苦的。而作成嫁衣后,徐老师又是充满乐趣的吧,而且可能在这尺幅之间,他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态度与方向。
虽然在徐老师的激励下我走上了文学之旅,但我对写作的态度是纯粹业余的。我喜欢很自由随性地表达,前面几年写作产量一直很低,也不到处投,所幸写作出来并投到徐老师处的几篇总能被发表出来,这鼓励了我把写作延续下来。最后几年徐老师成为县作协主席之后,经常组织一些主题采风活动并专版推出作品,宁海的创作氛围更加活跃起来。我偶尔也有幸被叫上,这又极大地激发了我的写作积极性,还出了本散文集,我有了在文学行旅上坚持走下去的强烈愿望。
犹记得与徐老师最后一次参加的采风活动。走了一半,朋友有要事找我,着急地来车接,我很不好意思地跟徐老师告假。他宽厚地笑笑,说完事了再回来。后来我打朋友跟我在一起,不是很方便就不回来了。他像个家长一样亲切地说:这边安排了中饭,叫你朋友也一起来吧,没关系的。最终我没好意思回去。但徐老师亲切而温暖的音容就这样铭刻在记忆里了。
很想留住一切美好的人与事,很想去珍惜能让人幸福的感觉。可惜人世间美好而幸福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而脆弱。亲切、温和、细腻的徐老师走了,轻轻地,却又重重地碰碎了我的内心。徐老师已经走了,那些往事却如此清晰、鲜明、恒久地浮现出来……
作者杨小娣:中国民协会员、浙江省作协会员